辛普森案简介 中国版“辛普森杀妻案”再逆转，无罪八年后改回死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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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3年3月20日，常被当庭释放。(中国青年报/图)中国版辛普森杀妻案再次反转。本案的主角常在八年后被判处死刑，缓期执行。常是中国电子报的副总编辑。2010年，他被认定为杀害妻子并焚烧其尸体的凶手。北京一中院以故意杀人罪、放火罪判处其死刑，缓期两年执行。

北京市高级人民法院接到常的上诉后，认为原审判决认定的部分事实不清，发回重审。该案随后迎来了第一次翻案。2013年，北京一中院再审后认定证据不足，罪名不成立，判常无罪。他在法庭上被释放。这一判决赢得了媒体的广泛认可，因此该案在中国被称为“辛普森杀妻案”。《人民法院报》评论称，判决充分体现了“不容置疑”的法治精神，难能可贵。

然而，检察院并不这么认为。北京市检察院第一分院很快提出抗诉，认为常的罪行“事实清楚，证据确实充分”。北京市高级人民法院审理该案8年后，于2021年12月28日作出二审判决，认定常构成故意杀人罪、放火罪。但鉴于本案系家庭矛盾引发，结合本案具体情况，常被判处死刑缓期执行。宣判后，常被就地收监。

2022年6月，常的辩护律师赵运恒在公开出版的新书中披露了常案的第二次翻案。清华大学法学院教授易延友表示，据他所知，像本案这样法院改判后“改回来”的情况并不多见。

被判死缓后上诉，称遭刑讯逼供

2007年5月16日凌晨，北京海淀区一居民楼发生火灾。

在一段楼梯的拐角处，留下了一具烧焦的尸体。尸检结果证实，死者是中央财经大学教师马力，住在这栋楼的三楼。此外，火灾还造成1名居民重伤，1人轻伤。玛丽的丈夫常当时是《中国电子报》的副总编辑，他成了此案的唯一嫌疑人。后来，常因涉嫌故意杀人罪和放火罪被提起公诉。

火灾发生三年后，2010年5月5日，北京一中院作出一审判决。常被判有罪，判处死刑，缓期两年执行。

在法院的判决书中，接受了常的有罪供述：2007年5月15日23时许，他从外面回家，妻子说有朋友要带孩子来北京治疗，问他能不能住在家里。他没说话，他老婆就说：‘你能住这吗？给我一个快乐的词！”因为对这种语气的反感，再加上对妻子态度不好的记忆，双方发生了争执，从摔东西到互相打斗，直到妻子被勒死。

常还说，他把妻子放在床上，把屋里掉在地上的东西收拾干净后，想了两三个小时。由于当晚风很大，他想到制造火灾现场，造成妻子没有及时逃生被烧死的假象，以此来摆脱犯罪。于是，他把妻子的尸体抬到一个居民改造的麻将室，点燃了。然而，判决下达后，常很快提起了上诉。

常说，他在公安审前阶段的有罪供述是在刑讯逼供下违背自己意愿作出的。2007年10月1日，十多天后，6名侦查员分成3组，日夜与他斗智斗勇，逼他认罪。之后，审判恢复正常，他恢复了自己的无罪供述。

他还指出，他的有罪供词中的一些细节与其他证人的不同。比如，关于点火器的来源，有罪供述中提到从一楼和二楼的墙角起获木板、纸壳等物品，但有几位邻居证实一楼和二楼的墙角没有这些杂物；互扔东西，互扔杂物的说法无法证实。现场勘查记录未发现碎片、变形杂物。

此外，上诉还提到，本案中的所有证据，除了他自己的有罪供述，都客观地描述了火灾或发现玛丽的过程，没有任何证据可以证明他对火灾和玛丽的死亡负有责任。

“疑罪从无” ，当庭释放

2011年4月14日，北京市高级人民法院认定原判决认定的部分事实不清，裁定撤销原判，发回重审。

2013年3月20日，北京市一中院对一审判决进行了再审，认定公诉机关指控常故意杀人罪、放火罪的证据不符合确实、充分的证明标准，指控的犯罪不能成立。在被关押六年后，常在法庭上被释放。当天中午12时，重获自由的常走出了法院大门。

据《法治周末》称，当时，常脱下外套，向等候在现场的记者展示了自己完全变形的双手。十个手指向不同的方向收缩或伸展，只剩下两个手指能动。常的辩护律师赵运恒将其描述为“一个根雕，而不是一只手”。

根据赵运恒此前接受媒体采访时提交的北京电视台《法治进行时》节目文章，显示常被抓时，双手状态良好，可以自由活动。然而，当被释放时，他的双手严重变形，失去了基本功能。一审再审时，常否认有罪供述，称其系刑讯逼供。

重案组的两名刑警和预审部的三名警察出庭应诉。他们依法办案，没有刑讯逼供。通宵审讯是正常的工作安排，现有法律对审讯时间没有明确规定。判决中没有提到常是否受到刑讯逼供。但判决书认为，“常的有罪供述与其他证据不符，不能形成完整的证据链”。

此外，判决书中陈述的无罪理由还包括公诉机关出示的尸检报告、法医咨询意见以及常林凤芳提交的、司法鉴定机构出具的司法鉴定意见等部分问题存在矛盾。当时，这起案件被称为中国版的“辛普森杀妻案”，也被认为是为数不多的贯彻“疑罪从无”原则的刑事判例。

检察院抗诉，五大争议焦点

然而，也有持不同意见的人。

中央财经大学法律硕士教育中心主任李璇会见了马丽。他告诉南方周末记者，事发后一直关注案件进展，凭借自己的知识对无罪判决持怀疑态度。

李璇认为，无罪释放可能与防止不公正监禁和从不怀疑犯罪的司法政策有关。2010年5月30日，最高人民法院、最高人民检察院、公安部联合发布《关于办理刑事案件排除非法证据若干问题的规定》、《关于办理死刑案件审查判断证据若干问题的规定》。这两项规定首次明确了非法证据排除原则，要求在审理可能被判处死刑的案件时，证据之间不存在矛盾，从证据中得出的结论是唯一结论。

在常被判无罪后的第九天，2013年3月29日，北京市第一检察分院提出抗诉，认为判决“确有错误”，认为常的犯罪“事实清楚，证据确实充分”。抗诉中指出，常的有罪供述与其他证据可以相互印证，充分证明了其供述的真实性；常关于他被刑讯逼供，带着妻子逃出火场，后来下落不明的辩解不能成立。2013年10月29日，北京高院开庭审理此案。

根据《北京晚报》，本次庭审中，检方提交了三份新证据。一份是原隶属于司法部的鉴定中心出具的法医鉴定，结论是玛丽的死亡“不能排除是勒杀造成的机械性窒息”；一份是北京市消防局出具的火灾原因鉴定，支持故意纵火的嫌疑；一份是警方对常在积水潭医院主治医师的询问笔录，以查明常手部畸形的原因。

在再审和二审过程中，常是否遭受刑讯逼供一直是争议的焦点。赵运恒在庭审中称，常被释放后，经过三次手术，畸形最严重的左手已恢复基本功能，外貌也慢慢恢复正常。右手还没有时间做手术。两只手的对比表明，拘留期间至少没有给予必要的待遇，这也正是常一直强调的公安以此为要挟非法取证的原因。

根据北京市高级人民法院二审判决书，法医鉴定认为，常手摇磨系典型高温所致，可排除机械暴力。调查人员在法庭上作证，并没有对常进行刑讯逼供。常在庭审中表示，自己的手是海淀看守所不换药不治疗造成的，并非外力所致。因此，常的有罪供述不能作为非法证据排除。

在再审和二审过程中，除是否涉嫌刑讯逼供外，还有五个争议问题，二审判决也论证了其他四个争议焦点。一个是玛丽的死。根据检方提供的尸检报告、法医鉴定意见以及司法科学鉴定所鉴定中心出具的鉴定意见，可以认定玛丽系颈部受外力作用致机械性窒息死亡。辩方提交的华夏物证鉴定中心对尸检和毒物检测报告的意见不能否认玛丽的死亡。

二是这个案子是不是纵火。火灾原因证明书证明本案涉嫌纵火，公安消防部门出具的火灾情况说明及原因分析证明证明本案火灾现场具有除非人为，否则不可能引发火灾的特征。消防中心没有发现异常线路，也没有存放自然物，确定这场火灾是人为纵火。

第三是玛丽死后是否被烧死。证据显示，玛丽的呼吸道没有积碳，没有热致呼吸综合征的病理特征，血液中也没有一氧化碳，不符合被活活烧死的特征，而是死后焚烧尸体。另一个证据是尸体被发现时是平躺着的，没有明显的挣扎迹象。

第四是常是否犯有故意杀人罪和放火罪。判决书认为，常的有罪供述符合逻辑，其作案时间、地点、手段、结果均可与本案其他证据相互印证。常林峰关于他和玛丽一起逃跑的说法不能成立。消防中心温度过高，可以排除玛丽逃跑过程中他人作案并将尸体放置在消防中心的可能性。

二审时，赵运恒提出现有证据不能证明常有犯罪动机的抗辩。虽然常有了婚外情，但他并没有结婚的打算。他和妻子虽然感情一般，但一直没有提出离婚。案发当天，除了常的有罪供述外，没有证据显示两人曾吵架、打架。辩护人还提到，常有罪供述的情节与公安机关核实相关证人、证据后的供述不一致。

对此，判决书认定，常供述的点火器来源、楼道内是否有杂物、消防中心现场墙壁上是否有电源开关等部分细节存在重复，与其他证据不符，但并非定罪量刑的事实。他先杀人后焚尸的供词得到了其他证据的证实。

两次开庭相隔7年

南方周末记者从接近此案的人士处获悉，再审二审于2020年11月30日第二次开庭，时隔7年，除了2013年的一次。上述知情人士表示，此次开庭并不是因为双方提交了新的证据，而是因为案件时间长，主审法官、合议庭成员、公诉人都发生了变化，需要重新了解案情。二审判决再审的时候，距离这次开庭已经一年多了。一审和二审之间的时间是3205天。

根据刑事诉讼法的规定，二审法院应当在两个月内审结上诉、抗诉案件。可能判处死刑或者附带民事诉讼的案件，经省高院批准或者决定，可以延长两个月。因特殊情况需要延长期限的，应当报最高法院批准。

易延友告诉南方周末记者，现行法律没有规定审理案件的最长期限，如果最高法批准，理论上可以无限期延长。然而，长案的二审判决拖了这么长时间，实属罕见。目前，常被关在北京第二监狱。受疫情影响，律师和家属仍无法申请与常见面。常出狱后的女友王静说，她收到了常的八封信，信中说他将继续申诉。

(马丽、王静为化名)南方周末记者韩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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